一千个受访者的月亮当所有人都扑腾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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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师可以说是我的线上酒友,世界上第一个教我用二锅头加柠檬兑雪碧的朋克女友,至今还没能尝试过,因为买不着二锅头...不过按崔老师的话来说,喝酒这种事,人一旦习惯了酒精的麻痹,清醒就会变成一种折磨。所以我们的目标是清醒,冷峻地喝酒(纯扯)。

我可以虚伪的很真诚

冷静,清醒,自我,虽然崔老师和我情投意合在不那么理性的一面,但是这不能改变我对她的直观感受就是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野生动物。在我眼里最精于人世的人,但同时又是感情最脆弱的人,我猜大概是因为从来没与世界共情过的人也不太可能获得那个游刃有余的“壳”。但让我觉得惊讶的是,崔老师的“壳”已经不仅仅是用来保护自己,和一般虚伪圆滑的人不太一样的是,她能坦然地接受面具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是一部分真实的自己。“要表演虚伪或者表演真诚的人,其实还是自己比较痛苦。心脑一致比较容易拥有健康的灵魂。“

后悔就是背叛曾经的自己

崔老师曾经当过一年的纹身师,对于这种很难反悔的印记,我很好奇崔老师的第一个客人是什么样的经历。但是崔老师很平静地告诉我,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笑脸图案,并且因为自己当时收费足够便宜,所以并没有人真的介意你的技术是否纯熟。“事实就是你只要够便宜,总会有人上的。”看,这就是崔老师,残酷天使的化身。

崔老师给自己纹的是维京神话里奥丁肩上的乌鸦,它们代表着思维和记忆,是奥丁注视世人的眼光,崔老师说她希望拥有这样的眼光,借此保持对世界的清醒。但其实很少有人纹身是为了保持清醒,大部分人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都很冲动,想要的只是当下对某个东西的喜欢,恋人也好,图案也好,为了叛逆而叛逆也好,后悔的是大多数。一个东西没有长久的感情和文化信仰的支撑是很难维持喜爱的,大多数人活得并不认真。“但是要想清楚,后悔就意味着否定和背叛曾经的你自己。”

佛祖穿肠过,酒肉心中留?

思考的越少的人越容易感到满足和快乐,不思考就不会有怀疑,对现状就容易感到满意,这时候人就只是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而已。很少有人敢对自己的欲望坦诚,但也没有人能不被欲望操纵。

“思考的人只是相信自己拥有更好的办法去满足自己的欲望”,崔老师这句话在我听起来有点讽刺,既然都是满足欲望我们为何还要在乎手段?“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猜诡异就在大多数人并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酒肉还是佛祖,更离谱的是有一堆想要酒肉的人偏要号称自己信奉的是佛祖。“但可能是因为足够离谱和荒诞,反而激起了我的探索欲,就是那种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更狗血的东西。”

我们付出,不去管那是不是对方可以承受的东西

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天生具备理智天赋的人,大概很少吧,理性比起说是人性倒不如说是更靠近神性。崔老师身上有一种刻意的主动地自我矫正的意图,伴随的,按她自己的话来说,是一种自我厌恶,一旦有了这样的情绪,她便有了从情绪中抽离出来的冲动。

曾经崔老师也是强烈与人共情,将别人的需求无限地置于自我的需求之上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没有需求,只要满足别人就好。但是有一天突然就产生了强烈的不甘和自我厌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为此错失了无数更好的未来的可能性,而那个需要靠别人来证明的自己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们被驯化地太深了,太渴望一个标准,又将自我与他人绑定的太深。当然人很难真的完全摆脱社会关系和外界期待,“为自己而活”是一句说起来太轻,但是实现起来却很寂寥痛苦的修行。

而最令人痛苦的是,爱和期待有时候是很沉重的东西,我们自以为是的付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承受得起。不过我和崔老师倒是在一个观点上达成了共识:“这个世界上太多人为外界扭曲自己太久,最后听到为自己而活时往往一脸茫然,因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自己了。”

那些根本就是守不住的东西

我其实也不太相信一个同龄人,有这么豁达的灵魂。但是崔老师把这种所谓的豁达总结为一种“莽劲”。

“以前很爱说‘中年危机’,但其实很多人还没中年就已经危机了。很多人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做选择的勇气,比起自己想要什么,他们更介意自己会失去什么,所以就一直“摆烂"。我以前也摆烂,但是后来发现摆烂没什么用,有问题解决问题,实在解决不了,不如趁早重开。当多个选择产生冲突的时候,去选你最想要的那一个,其他的选项你最好就当它从来没存在过。”

在我眼里,这种所谓的”莽劲“代表了她随时准备结束游戏,然后随时重开,而她几乎不去计算所谓的沉没成本。Everythingwillflow,当所有人都在水里扑腾着想要抓住根稻草,期待上岸的时候,崔老师的目标是成为河流,随时准备流向新的方向。

喝点酒就变快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崔老师应该是我见过的把游戏人间这件事玩到极致的人,她说人活着的经验值是被动积累的,这一把是赢了还是输了,其实游戏经验值都在涨,有赌不算输。同时她也是我见过最没有道德感或者说,有强烈的意识要拒绝被规则绑架的人:“因为这些所谓的规则和道德都是建立在人类社会这个基础上的,放在宇宙和时间历史里,人类是必将被超越之物,所以不用管它。”

但是宇宙是有限的,每个人的感情是有限的,关系维系的时间是有限的,精力是有限的,认知是有限的,甚至有可能人一生中能获得的快乐和痛苦也是有限的,不要想珍惜,珍惜不来的,就明白有限这件事就好了,明白就会让眼下这顿酒喝的有滋味。

一千个受访者的月亮

透明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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